Mute
是怎么能冷静到现在的呢。
沉重地呼吸着大步走进卧室,从笔袋里抓起那支笔,手都在颤抖,熟练地迅速套好笔帽挽起袖子,跟毒|瘾犯了的人一样。
抓起笔紧攥在拳里,用力往左臂锤下去,听不见别的声音,看不见别的东西,只有左臂要被锤断了的痛感,一次又一次。
几秒而已就结束了。
看着左臂上的洞眼,联想到刚才瘾|君子似的举动,真的有种刚刚注射了毒|品的错觉。
看着一滴小小的血珠慢慢从一个小洞里冒出来。
看着别的暂时还空空的洞眼。
暂时还没有痛觉。
泪突然就涌了出来,放下了笔,把拳头抵在眼前,全都浸透。
没有声音,没有声音,不可以有声音。无声的哭着,又把双眼放到了右臂上,只发出最小最小的呜咽声,只有一声,只能有一声,不能再多,不能再大,会过来的,会阻止,不能哭,哭什么,为什么哭,有什么好哭的。
还不痛。
因为心才是正在被折磨的。
Carsa……喉咙无声的吼着。不小心出了一点声音,又带出来一声呜咽。
亲爱的,没事了,我在这里呢。
真的吗?
没有声音。
哭泣不在计划之内。在车里的时候想的是用美工刀的……真是个懦夫。
每句话后跟的“please”都是侮辱。
并不是想要自虐,只是需要伤害什么。
但是更愿意抓起一把刀,另一头对准的不是手臂,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捅下去直到对面的身体没有声音为止。
很快就结束了。
还带着泪的眼端详着都开始出血了的洞眼,考虑着要不要把泪涂上去,那样会不会更疼一点。
算了吧。泪很脏的。
然后开始舔舐那颗血珠。舔了一下之后才发现已经凝固了,撤回来盯着它看了几秒,又继续舔起来。像受了伤的小动物一样,独自处理着伤口。这样想着。因为没有人会在意,并且不可以出声求助,那样只会更麻烦。
就这样结束了。
泪也好血也好,都没有痕迹了。长年训练出的技能。转眼就能再笑着答应,不管心里有多想往那张脸给上一拳。
打着字的时候袖子下的洞眼开始疼了。
呼吸不过气来,胸口闷闷的。里面的器官都在疼着。
想起前几天做的有关自虐的PPT,那个满分的PPT,老师最后问,你现在没有这么做了,对吧。
对,没有了。
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吧。
好很多了。
真相只有自己知道,真相是没有声音的,是深夜的泪,黑暗中的抽噎,一小块浸湿的枕角,一支笔,一支小巧的美工刀,没有声音的嘶吼,撕咬,指尖下发热肿胀的皮肤。
自己都在做的事却希望别人不会再做,为什么呢,那么假。
可是真的希望别人不会再做了。
因为无声,因为失去了声音,因为再也不能发出那些声音,喉咙里出来的只有最最违心的东西,无声变成最真实的自己,又是最强大的掩饰,一堵厚厚的已经谁也无法攻破的墙,因为无声,谁也发现不了。
发现了又怎么呢。看到墙里面的东西又怎么呢。已经知道发出声音的结果了不是吗。
讨厌的东西进到自己的墙里来只会更讨厌。
因为很难受很难受。
无声。
半个小时过去了,屋子里除了键盘的声音,什么都没有。
只是,还有一点小小的希冀,还有地方,还容许我,可以发出声音。